眼见安莉斯汀跳了下来,爱丽丝连忙一个箭步冲上去,准备用双手接住。
没有想象中的巨大冲击,安莉斯汀迅速地坠落到爱丽丝的手上,爱丽丝却没有感觉到任何力量,仅仅感觉到安莉斯汀衣服的触感和衣服后柔软而温热的身体。
爱丽丝感到非常不可思议,她确实在抱着安莉斯汀。但在使用了自己的能力之后,安莉斯汀却显得既有重量,又没有重量,至少她没有感觉到安莉斯汀的任何重量。
“怎么样?”安莉斯汀问道,她仍然以公主抱的姿势待在爱丽丝的怀里。
“一种奇妙的感觉,就好像视觉,不需要特别的控制,就可以自然的使用它。”
“很好。”安莉斯汀从爱丽丝的怀里挣扎着跳到了地面上。
“能感觉到自己的能力是怎么作用的吗?”
“好像……”爱丽丝想了想,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指,“是把什么东西……给……消灭了。”
“有意思。”安莉斯汀猝不及防地向爱丽丝甩出了一把飞刀。
“啊!”爱丽丝闭上了眼睛,惊恐地用手护住在身前。
但她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异样,没有痛觉,没有触感,也没有听到刀落地或者钉在什么事物上的声音。
“咦。”爱丽丝张开了眼睛,安莉斯汀正笑着看着她。
“发生了什么?”她环顾四周,却没有找到刀的任何痕迹。
“有趣极了,你的能力也许可以帮我们彻底挽回局势。”安莉斯汀说。
“刀呢?”爱丽丝问道。
“被毁灭了,这就是你的能力。”
“毁灭。”安莉斯汀回答道。
“毁灭……”爱丽丝咀嚼着这两个字,看着自己的手。
突然,她用手对自家房门前的大石一指,如同变形一般,巨石化为了扭曲的线条和色彩,混杂地蒸腾和发散着,消失在了空中。
“这是……什么……”爱丽丝惊讶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。
“也许是被转化为了基本而流散的粒子,也许是某种概念扭曲,它被“毁灭”了,就是这么简单。”
安莉斯汀踱步着走到了爱丽丝的身后,拍了拍她的后背。
“快行动起来吧,韩赛尔。”安莉斯汀突然大声说道,“休奈尔有救了。”
她的声音只打破了夜的寂静,韩赛尔的身影并没有如约出现。
“安莉斯汀。”有精灵打开了窗户,不可思议地看着她,“你不是被流放了吗?”
“这可是公民大会的决议。兰德……”
“完了。”安莉斯汀迅速地转向爱丽丝。
“快抱住我。”
“怎么了?”爱丽丝问道,安莉斯汀已经冲进了她的怀里,双手紧紧地环住了她,全身紧贴在了爱丽丝身上。她依恋的样子让爱丽丝下意识地芳心一荡。
“看好我,并且警惕周围。”安莉斯汀面色冷峻地说道。
“听着……你要知道……”
天空之上,巨龙极速地飞行着,速度甚至超过了音障,完全超越了肉体所能达到的速度。
逃离家园的精灵们正在点数着财产和策划着下一步的行动。希莉丝作为逃亡者唯一的孩子,感到很是无助和迷茫,她一个人坐在龙背上靠近尾部的位置,孤独地望着周围璀璨的星空,想要忘记自己脑中盘旋的念头,可是所有想法却变得更为清晰,让她越发难受着。
“怎么了?”突然,一个稚嫩清甜的声音问道,接着一只白嫩的小手搭在了希莉丝的肩膀上,来人坐在了希莉丝的身边,她的身体有淡淡的清香。希莉丝用眼角的余光看到那个人穿着简约的黑色衣饰,正以双手抱住裙摆的姿势坐着,露出白色的长袜,和黑色的方头皮鞋,她的指甲被涂成了漂亮的绿色,修得很好看。
难道逃亡者里也有和自己年龄相当的人吗?希莉丝不知道,她一直以为没有的。她现在感到很累,她已经不想思考了,也不想再说话了,所以她只是坐着,并没有搭理那个人。
面对希莉丝的沉默,来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,她继续以一副交心的姿态说了下去。
“请和我谈谈吧,在这种时候,交流总是可贵的,彼此安慰胜过于独自的悲伤,说出内心的悲伤深过于把它隐藏在心里。”
“我理解你的想法,我也有着同样的遭遇。命运总是会给我们带来很多痛苦,但生活必须继续下去。”
“虽然悲伤永远不会消失,却要用坚强的外表去欺骗自己和他人的。看上去是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,木然的样子,像是什么都不懂,什么都意识不到。或是看上去很坚强,没有被伤到那么深,还能谈笑自若,勇敢自然。”
“但在漆黑一片的静夜里,深不见底的深渊中,在密不透风的暗室内,在没有任何人注视着你之时,悲伤和痛苦永远会逆袭而上,让你在暗地里,独自地,默默地,尽情地哭泣。”
“那一刻,你才知道那种感觉的痛苦。是的,什么都没有改变,永远也不会改变,留在你心中的伤痕,永远也不会愈合,不会褪色,它会一直伤害你,一直一直。”
“够了。”希莉丝痛哭起来,“你说这些有什么用?”
那个女孩默默抱住了希莉丝。
“你让我心烦意乱。”希莉丝用力把她推开,“请走开,不要再烦我了。”
“我只想一个人静静。”
“对不起,如果你想这样的话……”女孩无奈地说,耸了耸肩。
希莉丝这时才看清那个女孩的样貌,她分明是一个人类!年纪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,眼睛和头发都是干净的翠色,面容身姿精巧得像个洋娃娃。她的穿着打扮也十分得体,头发梳成了一对长度适中的双马尾,用两条黑色的发带固定了起来,戴着一顶和外套相配的别致的小礼帽,脖子上系着一条整洁漂亮的白色丝巾,只是外套和衬衣上沾上了希莉丝的泪水,又被刚刚的动作弄得有些乱了显得美中不足。
“你……”希莉丝感到了恐惧。
“那我马上消失。”女孩随机消失不见,好像一个梦幻。
巨龙在一刹那停止了一切活动,坠落了下去。
“发生了什么?”精灵们慌忙的叫喊道。
“玛利亚死了!”在龙身前方位置的精灵回道。
希莉丝惊骇地抱住了头。
大量的鲜血淋了下来,浇向了爱丽丝和她怀中的安莉斯汀,随后是从天而降的巨大龙首。
爱丽丝发动了自己的能力,它们像那块巨石一样的扭曲飘散着消失了。
“抓到你了。”刚刚还在和希莉丝聊天的女孩说,她就站在安莉斯汀和爱丽丝面前。
“她能够在一瞬间杀死你。”安莉斯汀冷冷地说。
“承让,承让。”女孩兴高采烈地回道。
“不,我不是说你,莱欧丝。我是说她。”
“要我杀了她吗?”爱丽丝问道,“她杀了玛利亚,拦截了希莉丝他们。”
“应该以大局为重,我们还需要她帮助我们。你真敢冒险啊。莱欧丝,不怕我们杀了你吗?”
“我现在已经是人质了啊。”莱欧丝举起了手,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。
“你还有机会。如果你愿意用能力帮助精灵们的话。”安莉斯汀说。
“如果我有机会的话。我会这么做的,但是父皇布下了天罗地网,如果不那么做的话,我很难交代。”
“不。”爱丽丝吐出一个字。
“杀了我吧。”莱欧丝说。
汗水从爱丽丝的脸颊上流下。
“带我们去西海,不然我们就杀了你。”安莉斯汀说。
“我很想多救几个人的。”莱欧丝叹息一声,“真心的。”
“不。”爱丽丝再次说,“带我去找希莉丝,还有我的父母,还有娜丽莎王后,还有杰本叔叔。”
“你真的认为我救得了这么多人吗?”莱欧丝平静地说。
“至少多救一个。”
“可能已经晚了。”
“生要见人,死要见尸。”
爱丽丝感觉眼前一闪,她们来到了空寂的沙漠中。
无首巨龙沉静的半埋在沙丘里,周围是因为碰撞而飞溅的大片沙粒,精灵们都死去了,但并不是因为坠落,防御魔法保护了他们,鲜血从他们身体各处伤口流出,流入了沙中。
爱丽丝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切,眼睛扫过一个个熟悉的面孔……她感觉身体变得冰冷。
接着是眼前快又是快速的一闪。
“我很抱歉,”莱欧丝说,“真心的。”
银月之下,辽阔无垠的海水拍击在海岸的沙滩上,发出巨大的声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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